第五章 天外之龙
本帖最后由 ajump 于 2020-10-31 10:26 AM 编辑封不平等三人听得这语声来自后脑上方,心中登时恍然: “是了,这神庙不封顶棚,那人自然是在房梁间,所以才没瞧见。”细看那根面条,果然是斜斜向上,显然是此人是由上方掷出来,穿过三兄弟长剑,又提起来再次扔出,插入了神像胸口。这等电光石火的刹那,居然完成如此繁复的动作,且以至柔之物,穿透钢铁剑身,简直如同神鬼一般。三人互视一眼,但觉后背冷汗涔涔而下,不敢回头。
却听得身后那人温声道:“不要怕,转头过来吧,我没有你们那么大的杀性。”此时这人声音已经到了地面,三位青年转身过来,只见那女子依然抱着男童背对着他们,只是身旁多了一人。那人青袍紫带,剑眉星目玉面薄唇,嘴角含笑和蔼可亲,却是一名风流倜谠的中年公子。
三人面面相觑,实在是怎也不敢相信面前这看似文质彬彬的中年人,就是方才使出那般神鬼辟易手段之人。那人缓缓道:“华山剑法?封、从、成三宗,那都是祖上像个样子的人物,怎么子弟就成了这般模样。算啦,你们的戏份到头啦,去吧。”三人听见“戏份到头啦”这句话,莫不愤然变色,但实在知道自己和对方天差地远,动手不过是徒然找死,只捏紧了拳头,牙齿咬得格格响,却是根本不敢出手。
那人见他们脸色都灰了,突然明白了三人心意,哈哈笑道:“你们以为我要杀你们?不会啦。杀人只是一时兴起,不见得就不能回头。我看看你们……嗯……”他摇了摇头,对成不忧说道:“这位小兄弟天性狠戾,若是一味铭记仇恨,只怕难得善终,迟早给人大卸八块……”他转向从不弃扫了两眼,道:“这位小兄弟天良倒是还没丧尽,不过命犯桃花,也难成大器……”他最后看向封师兄,沉默半晌,道:“可惜了。你是个练武的好苗子,但只可惜学的不是上乘武功,你又年纪大了些。内功根基又不牢,只怕此生难窥宗师之门径。”说罢连连摇头,意甚惋惜。
那封师兄长叹了一口气,默然道:“前辈教训的是。我封不平兄弟三人身负血海深仇,但家学剑术统统被贼人掳去,只怕此生报仇无望。若不是前辈提点,不平恐怕还要一路下去,铸成大错。”
和另两位尚处年少的师弟不同,这中年人所说的问题,封不平其实心中早就有数。只因怕泄了兄弟报仇的志气,一直不说出口来。此时被这中年高手一语道破,多日来逃亡凄苦风餐露宿,刻苦练功毫无寸进的压力都袭上心头,不由得万念俱灰。
他转身说道:“两位师弟,愚兄不才,一直都在骗你们。其实我早知道以我们的剑法心计,此生都不可能打败那贼子。我还对不忧说必然让他手刃贼寇,许诺报仇之后助不弃夺得小师妹,其实都是愚兄执念过盛,徒累两位师弟大好青春罢了。两位师弟就此别过,去找个看家护院的生计,各自逃命吧。”成不忧变色道:“师兄你呢?”封不平惨然一笑,说道:“愚兄曾当着师父的遗命立誓,如忘此仇,誓不为人。此誓已破,焉得为人哉?”说罢双掌交叠,向自己顶门击去。
成不忧从不弃大惊失色,却相救不及。只见眼前白光一闪,那封不平双手被一根面条缠绕捆住,敷在自己颈中,模样滑稽可笑。成不忧连忙说道:“多谢前辈!”一边说着一边拆下面条,将师兄左手牢牢抓住,从不弃也将封不平右手抓住,免得他再自戕。封不平苦笑道:“前辈这是何苦?不平自知前辈说的一点都没有错。前后不过数十日,这次再见那贼子,其武功只能说前进不可以道里计,假以时日,便是我兄弟三人齐上,也未必是他对手。我这一世,的确是报仇无望的了。”言罢呆呆望着地面,显得兴味索然。
那中年人微微一笑,道:“那只是因为你练习的剑法太差了。拿来我看看。”封不平左臂外翻手腕轻转,轻易至极地就甩开了成不忧的锁拿,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,递给中年人。中年人轻轻接过来,翻看了几眼,微微笑道:“果然不出我所料,你这只是些粗浅的入门功夫,就算练上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进展。这种招数……”他转头看了看四周,看见那小男孩正在女子怀中睁着滴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,说道:“只适合拿去胡哄小孩子。”
说着他弯下腰,随随便便将那本写着“封”字的剑谱交到小男孩手上,转头对气得满脸通红的成不忧道:“这样吧,我本来耍棍子的,对剑法不在行。今天相遇也算有缘,我就耍几下你们华山的剑法,瞧仔细啦。”说着他如同变戏法一般从宽大袍袖中掏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,从中端详甚久,选了一根特别中意的面条,拈起二指,缓缓提将出来。
那小孩子看见面条,嚷嚷道:“我肚子饿,姐姐我要吃我要吃面条!”那女子身子一颤,轻轻抚他后背并不说话。中年人温声笑道:“好孩子,你先待我拿着。”说着却将面条递到那女子手上。那女子身子一僵,道:“你又不怕我毒死了他?”中年人微微一笑,道:“你不会的,是么?”说完拎着那根面条转身站了起来。
那人粘着面条突地面容严肃,右手平伸向前一抖!只见那面条如同活物般倏地抖得笔直,滚热汤水瞬间萧杀成冰,空气间隐然有撕裂风声!那人神情凝重舞动这根如同银针一般的面条,以极为缓慢的速度,演练了一套剑法。转头望向封不平。
封不平颤声道:“这……这是华山的玉女十九式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”那人并不答话,转身又演练了一套剑法,招式完全相同,只是这十九剑瞬间快如一剑!封不平眼睛瞬间瞪大,道:“这……这……”那人收剑转身望向那女子,不再说话。
成不忧轻声道:“师兄,这显然是女子剑法,这有什么用?”封不平似是完全没听见他说什么,呆呆地出神。从不弃道:“这个……似乎……”封不平发呆半晌,突然一揖到底,极敬重地说道:“前辈指点,小子感激不尽。”
那人并不转身,两指一抖,那面条嗖地向后电射而出,直接射入神像胸口,竟然直透而过,消失不见!三兄弟相顾骇然,从不弃两腿簌簌发抖,心想到:“这真的是人所能为么?我莫非是在梦中?”却听封不平恳切道:“小子已对剑意有所感悟,还请前辈指教一套剑法,华山剑宗一脉,永感前辈大德。”他心知此等绝世高手只怕此生再也无缘得见,方才这一瞬自己已经受益匪浅,只盼能再习得三招两式,则不但复仇有望,甚至夺门之后,声势更生从前。
那人缓缓道:“华山派武功博大精深,我哪里能指导什么?只是你们还没有见到高妙之处罢了。我送几句听来的口诀给你吧。”说完,他慢慢念道:“意气风雷身似萍,旧力不断心力生,三出四归七连贯……”他一口气念了百余句才停下来,说道:“够啦。以你的资质,只能体会到这里啦,再去连个二十年,能有小成,足以应付你要干的事啦。”说完向后摆了摆手,仿佛是言尽于此,不再多谈。
封不平心知这一段口诀实在是惊天奇遇,一直在潜心记忆。他也算年轻一代中天纵奇才的人物,竟然在这瞬间将口诀记了个一字不差。听那人如此说,他深吸了一口气,带领两位师弟深深向那中年人做了一个揖,道:“华山派封不平、从不弃、成不忧拜谢前辈大恩,敢问恩公高姓大名,今后报仇有日,定当登门拜谢。”
那人淡淡道:“那万万不可,这套剑法本就属于你们剑宗一脉,我只是转述罢了。你可千万不要提起这套剑法是我转告了你。你要问我名字,……嗯,就叫我牛肉面罢。”这话相当荒唐可笑,封不平却神色一懔,肃容道:“弟子谨记。”顿了一顿,又问道:“承前辈如此大恩,无以为谢。望能为恩公效犬马之劳。”那人轻声笑道:“只要三位在杀人之前想一想,也就是啦。”封不平三人又作了一个大揖,道:“弟子谨记。”说罢三兄弟走出庙门,竟然不向那神像上的宝剑再望一眼。
出的庙门,成不忧轻声道:“师兄,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?玉女十九剑和我们的剑法不能相容,有什么用?”封不平缓缓道:“那人是告诉我,我们的剑法已经走了偏锋,他演示剑招并不重要,他提醒我们的是,以我们的剑路,再练剑招也绝不可能胜得那十九剑,所以我们只能练那一剑,也就是最后那一剑。”从不弃一拍掌道:“就是最快那一剑!”封不平缓缓点头,慢慢道:“不弃说得对,正是最快那一剑。”三人对望一眼,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疯狂和希望。
三人转过庙来,成不忧道:“师兄,我们该往何处去?”封不平道:“原本打算一路向西,上终南山寻地练剑,此时既然要找左师兄,自然是调头向南,过汝州上嵩山去。今日开始我兄弟三人各自参悟这套口诀,重新练习快剑之法。剑法大成之前,万万不可于人前显露这套真功夫。”两人点头称是。
三人刚往前奔了十几步,只听得身后哗啦啦一声大响,竟是那玄坛庙后墙塌陷,露出一个洞来。三人相顾失色,原来那人最后射出的那根面条竟然穿透神像,余力将这庙宇的后墙壁摧毁,塌陷成半人高的一个小洞!这是何等的威力!封不平脑中灵光一闪,心下不由狂喜:“原来这才是他最后要告诉我的东西!”他转身向着庙宇再次一揖,带着两位师弟快步离去。至于这个小洞在十几年后又发生的故事,他是不会知道了。
第六章 不堪与闻
本帖最后由 ajump 于 2020-10-31 10:34 AM 编辑此时庙中那女子却哼了一声,道:“你显摆得好大威风。”那中年人缓缓蹲下身来,望着她微笑不语。那女子又哼了一声,道:“你当我不知道么?这般作态都是给我看的,谁要由你来教育了?什么‘杀人之前多想一想’这种混话,不就是说给我听的么?我哪里要你来教训了?”那人仍是微笑道:“多想一想也没什么不好呀。”
这时候,那正吃着面的小童瘪嘴道:“面凉了,不好吃。”那中年人接过面碗,道:“叔叔这就给你热。”说着双手贴住碗边,只见那碗中热气腾腾,竟然瞬间又变成一碗滚开的牛肉面。那小童并不知道这等神功厉害,只是拍手笑道:“好啦好啦!怪不得大叔你叫牛肉面!我要吃!”自称“牛肉面”那人微笑递过,小童接过大碗坐在地上大吃起来。
那女子站直了身子,道:“你这等武功,只怕神仙也怕了你。要是不想让我今后杀人,一掌打死我岂不痛快?”牛肉面道:“我没有不想让你杀人呀,这世上该杀之人颇多。我只是说先想一想。”那女子怒道:“我就是不爱想。要不是你一路上抢了我的宝剑,银针,刚才这三个不成器的家伙,我抬手就毙了,那还用受这等羞辱?”牛肉面道:“毙了他们,对你又有什么好处?”那女子道:“饶了他们,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了?”牛肉面道:“李姑娘,你虽天性凉薄,但并非残忍好杀之人。但就这样杀下去,必将改变一个人的心性,我不愿意见得你越来越不快乐。”
那女子冷笑道:“哎哟,大名鼎鼎的牛肉面大侠,你连这等不要脸的肉麻话也说得出口,这是看上了小女子么?我可不是十六岁的娃娃。”牛肉面却毫不做作,微笑道:“如若我不是看上了你,何苦千里追踪,一直陪着你?我心中欢喜一个人,自然就说了出来,又怕得什么肉麻?”那女子道:“天下男人,尽是负心薄幸之辈,你要用强,尽管来好了,又装什么假惺惺?”牛肉面道:“用情深处,哪舍得对心上人用强?我只要你欢喜还来不及。”那女子闻言勃然作色,大声怒道:“你这是讽刺我么?”
牛肉面一愣,苦笑道:“你真是个心胸狭窄的女子,一言不合就觉得我在讽刺你,我其实并无此意。”那女子却气得脸都白了,道:“说什么不舍得对心上人用强?这可不就是说我强迫陆郎,要他休了那个狐狸精吗?指桑骂槐当我听不出?”牛肉面道:“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情郎。须知感情一物,最是无法勉强。你又何苦拆散他们恩爱夫妻呢?”那女子冷笑道:“你又懂得什么?问世间情是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。陆郎若没有对我生死相许,我李莫愁难道真是不知羞耻,纠缠于他么?既然做了生死之约,那自然容不得他背叛于我。这负心之人,我迟早要一剑杀了,然后自杀。”牛肉面摇头道:“我亲口问过陆展元,他只说对不起你,却不肯承认与你有生死之约。”
那女子听闻此言,缓缓摘下面纱,叹了口气,道:“看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。”牛肉面道:“小生只是受一灯大师委托,详情确实不知。”那女子道:“那老秃驴委托你什么?啊,我知道,定是女魔头为祸江湖,他一个出家人慈悲为怀,却让你来除恶务尽。”牛肉面摇了摇头道:“非也。反而是小生主动对一灯大师说起对莫愁姑娘一见钟情,大师要我心结自解,逃避可耻而且并没有用。”
原来这面纱女子就是江湖上新进出现的“银剑玉索”李莫愁。此时她只是一个貌美的姑娘,年纪在二十上下,在江南一带不但没有什么恶名,居然还颇有几次行侠仗义之举。
李莫愁一愣,道:“这秃驴怎么这等可恶。哼,你们男人都是一伙的,陆展元是个骗子,你相信他是自然的了。”牛肉面道:“那么你就讲给我听听,好不好?”李莫愁美目一蹬,道:“我自己的丢脸事,为什么要说给你听?”牛肉面道:“因为我怕你不知道,这世界上,其实有一个人,任何时候都愿意听你说话的。”李莫愁带着嘲讽的嗤笑道:“这个心胸宽广之人难道就是你?失敬失敬。”牛肉面道:“不敢,正是在下。”李莫愁见他说的十分真挚,一敛笑容冷冷道:“可我不愿意说给你听,你不配。”这话说的无礼之极,牛肉面却不着恼,微笑道:“小生知道。小生只是说,如果你要说些什么话,需要个人静静听着,小生永远都在的。”
李莫愁叹了口气,道:“陆郎他……其实没有骗你。他确实没有对我许下生死。”牛肉面不说话,只是静静地望着她。李莫愁侧转了身,残灯映得她脸白如雪,媚色逼人。她望着庙外的大雨,缓缓道:“我十六岁那一年,一时贪玩,出了……山来,识得陆郎。那时候陆郎也还只十四五岁,我两人……互相倾慕。那一年江南的水真绿啊,柳树也弯弯的,青青翠翠的……他约定好了要娶我,我也立誓非他不嫁……我们什么都不想,什么也都不知道。他带我在他的陆家庄里玩,那庄子里,有个大池子,我们在上面划船,鸳鸯都一对儿一对的……,我俩日夜耳鬓厮磨,好的不得了……那段日子真好……” 她眼波朦胧,思绪都飞到了四年前那段如烟如梦的往事里去。
“有次在嘉兴南湖船上赏玩,我不小心落到水里。我不识水性慌得不行,直叫‘陆郎救我!’。幸得陆郎水性很好,把我拉上岸来。我穿的杏黄纱衣都湿透了。他抱着我,欢喜得不得了……我阻拦了他,说我们门派规矩严得很,我这样与他已是大大违反门规,何况再进一步?待成亲后我奉他为夫,定然一辈子好好待他……他并不在意,只说我们婚后也要天天这样在一起,永远不分离……”
“我问他,若是我父母不同意婚事怎办,他说‘莫愁儿,哪怕我就是拼死,也要求得你家里同意’,我听了很是欢喜,就和他约定三月后回来就嫁给他。我满心以为他说的‘拼死’是真的,要知道我所在这个门派,婚嫁的条件极为特殊,既不要彩礼也无需媒妁,只要这一句生死即可。只可惜,陆郎他什么都不知道,我很后悔,我当时告诉他就好了。只可惜,我那时候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塞得满满的,再也想不到别的。”
“我就回去见我师父啦。我师父很疼我的,那时候她又收了一个小孤女当徒弟,但我是大弟子,自然最疼我。我们门派有个古怪规矩,就是女子终生不得离开……山里。除非……有一个男子在不知道这个规矩的情况下,甘心为她而死。你能知道我得了陆郎的那句话,心里有多高兴吗?虽然我这次跑出来半年多,但师父一向极纵容我,无论我做什么她也只是轻轻骂几句了事。所以我也不太怕她。她只对我说,莫愁儿,你要这世上的任何东西,师父都依你,只是这婚配的规矩是她师父定下的,她不敢改。你知道吗,我们这一派最重誓言,只要立了誓,绝不可违背。我师父她命苦,一辈子也没有找到愿意为她死的男子,最终死在那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。我当时还为她惋惜,又觉得自己不孝。现在想想,如是我也没有遇到陆郎,终生老死在那山里,可能还好些。”
“我回去见了师父,跟她说:‘师父,弟子找到那人啦!’师父听了开始并不欢喜,仔细问了陆郎的身家人品,最后笑着说:‘那好呀,我的莫愁儿终于可以不用像师父一样老死在这里啦。’我就哭啦,我说:‘师父,我会常回来看你的。’师父说:‘那怎么行,我老啦,这地方又不见天日,会吓坏人家的,况且我还有龙儿作伴。’那时候小师妹还小的很,木呆呆的很可爱,我抱起她转圈,她就也不说话,就傻傻地看着我笑。……那可能是我最后开心的日子啦。”
“过了三月,我去接上陆郎,说要带他见我父母。回了山里站在百尺鹰头崖上,陆郎很是奇怪,问我家在哪里。我问他说:‘陆郎,你说愿意为我去死,是真的吗?’陆郎把我抱在怀里,亲吻我的唇,我只觉得全身都要化了。他说:‘莫愁儿,自然是真的啦。这天上地下,我唯一要的就只是你。’我当然知道他会这样讲,我的陆郎怎么可能会骗我呢?于是我就按照师父教的说:‘那你就从这个悬崖上跳下去吧,我就相信你肯为我死。’我早就盘算好了,他只要走到悬崖边上往外一跳,我就用软鞭拉他回来。就算我功夫不到家,拉他不住,我师父就在一旁暗中看着,决计是不可能让他掉下去的。我师父武功可高啦,徒手可拉住奔牛,我看只怕比你还要高上一些。”
“陆郎果然是我的好情郎,他毫不迟疑就转身就往悬崖走了两步,我手里都抓住软鞭的柄啦,心想不用他走到边上,只要再往前一步,我就拉他回来。我要扑在他怀里骂他坏,让我担心,我要他一生一世都赔给我,永远永远都不分离。”
“谁想陆郎才走了两步,他就回来了。他脸色吓得煞白,说:‘莫愁儿,这下面是悬崖。’我说:‘对呀,我在这里长大的,我当然知道呀。’他说:‘跳下去真会死的。’我说:‘对呀。’我心里暗暗着急,我知道他害怕了。但师父就在暗处看着,我们说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,我后悔了,想对他说这是个测验,就要他一个样子罢了。但我不能说破,真是心里着急得要死了。”
“他慢慢转身,向来路退回去了。他说:‘莫愁儿,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,你为什么要我死?’我急得要哭了出来,只能说:‘陆郎,你不要怕,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。’他更害怕了,脸都白了,说:‘你是不是疯了?是你家父母反对吗?你不要着急,你带我去见他们,我来求他们,我们要活着,一起好好活着不好吗?’我说:‘不是,不是的,他们喜欢你的紧,你只要跳下去就行了,你相信我,你要相信我,你快跳呀。’他害怕了,他转身跑了。我想要追他,却两腿发抖,说什么也追不上。我看见他像见鬼了一样远远跑走,只觉得我的一切都跟着跑远了,那些湖水,柳条,小船,鸳鸯,都跑远了,它们永远永远都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。我两眼一黑,晕了过去。”
“我醒来的时候,是师父在照顾我。她看我不说话,就一直安慰我,让我哭出来就好了。我也很想哭,但我就是哭不出来,我不相信。陆郎不知道这个誓言,他害怕悬崖是正常的。我看着师父,一言不发收拾衣服。师父明白啦,她哭了。我有多久没见过师父哭了?我害怕了,我抱住她,说:‘师父,我只是去找他,我还会回来看你的。’师父道:‘你这次再去,就算违了誓了。’我突然明白,陆郎不肯为我而死,我再去找陆郎,就是破了门规。师父道:“莫愁儿,不要去找他了,这世上男子,十九薄幸。你也到了十六岁,师父传给你本门最高武功玉女心经,你陪着师父罢,好不好?”我心里只想着陆郎,十分为难。……最后,师父说道:‘你去罢。只是你这一去……就再也不要回来了。本门门规,破誓而出者,必诛之。’说完她转身向床里躺着,不再看我。显然伤心到了极点。”
“师父这一伤心,得了一场大病。我这时哪敢离开?照料她病好之后,我给她磕了三个头,抹着眼泪离开了师门。这养病期间,师父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,就像我不存在一样。我知道,她是不敢和我说话,说话就是见到叛徒,她其实是不舍得杀我,我师父很疼我,对么?我想这下也没有门规阻碍啦,我要找到陆郎,告诉他从此我们双宿双飞,我把一切都给他,陪着他,好好补偿他受到的惊吓。”
“谁想师父这一场病太久啦。我再见到陆郎,已经过去了一年。我满心欢喜地去拜门,他竟然对我闭门不见。仆人都不肯让我进庄。到了第三天,一个小童看不下去,偷偷告诉我,才知道陆郎……跟一个什么姓何的小狐狸精定了亲啦。我简直不敢相信,这一定是他们骗我的。他们关起了我的陆郎,却拿这种谎话糊弄我;要不就是陆郎想我太甚,他可能死啦,不忍我伤心,才编造了这种谎话骗我。”
“我闯进陆家庄,来到了大湖边,却见到……他和那个小狐狸精在船上调笑。那个小狐狸精,美貌还不及我的一半,就是个小黄毛丫头,陆郎哪里看上她啦?我等他上了岸,跳过去问他还记不记得我们的誓言。他那脸色就跟见了鬼一样,什么都不肯认。我告诉他我们师门的规矩,说我为了他已经背叛了师门,天下再也无处可去了。他听了脸色灰败,却说我们缘分已尽,让我罢手。”
“我听不懂,什么叫缘分已尽?我们的缘分还没开始哪,我们要盖了大红盖头,进洞房,喝了交杯酒,我们要一生一世在一起,我会有很多很多小孩子,第一个是男孩,第二个是女孩,第三个也是女孩,还会有第四个,第五个……然后我们一直都白了头,陆郎躺在我怀里老死,我也那样坐着老死。我拿出我绣好的小手帕给他,让他想起从前对我说的话。他却仍然只是摇头。我没法子……我……我跪在地上求他,我拉住他的手求他,他一根手指,一根手指地把我的手掰开,走啦。他……走啦,走……啦。”
“我不甘心,我不明白。我什么都没有啦,我的陆郎去哪里啦?我缠了他三年,也求了他三年,他说什么也不肯回转心意。那姓何的小贱人,狐媚子,知道了我俩的事,居然开始给我造谣。说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,强行骚扰陆家庄少爷,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强盗,简直气得我要死。我去找陆郎理论,问他为什么向着那小贱人?他说:‘莫愁,你定然是误会了,那些话必然不是我娘子说的。’我说:‘好哇,你这就喊她叫做娘子了?羞也不羞?’他说:‘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。’我哭了,我问他:‘陆郎,虽说我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真正夫妻,但莫愁这身子,哪里你没有亲过抱过?这还不算夫妻之实?我还能去嫁给谁?’陆郎把头垂得低低的,他答不出话。我知道,他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。我好后悔,落水那日,我应该再大胆些,让他去了我这守宫砂,大不了让师父责骂几句,师父却不会对我怎样的。现在,一切都来不及了。”
“我日日在陆家庄附近流连,他们知道我武功好,除了几个下人出来买菜,其他人都闭门不出。我无法可想,在客栈住的盘缠逐渐见了底,看见路上镖车运银,便去劫镖。我只是随便露了手功夫,那镖师便把银子送上。后来我才知道,他们是看我貌美,以为是哪家官员子女出来学人走江湖耍着玩的,得罪不起,所以出手都挺大方。于是我便在这陆家庄外住了半年。”
“有次在酒楼喝酒解闷,听哪说书人讲故事,说一个江洋大盗如何如何坏,我其实也没有在意。后来听到末尾才知不对了,那江洋大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,最后才发现是个女的,是个人尽可夫的女魔头,我那时在江南一带的外号叫做‘银剑玉索’,而那说书人口中的女魔头也叫这个名字,但却是淫荡的淫,下贱的贱,肉欲的欲!我听了这一段立刻知道又是那姓何的贱人所为,当下一剑将那说书人的桌子斩了个稀巴烂。岂料那说书老头惊吓过度,竟然当场死了。说不得,这一笔帐自然有算到了我的头上。我当晚气得吐血,一病不起,我知道,人言可畏,陆郎是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。”
“直到这次,他们竟然要大婚了。我想好了,这一次,我干脆把他杀了。我的陆郎,一定是愿意为我而死的。我也愿意为他而死,又或者不成,我死在他陆家庄也好。我生是他的人,死是他的鬼。”
“接下来你就知道啦。我不是那老和尚的对手,人没杀成。我心里不甘,却又没法子。我想回古墓去,我去看看师父。也许师父也死啦,我走的时候她就气色很不好。我去给师父磕几个头,然后我就去星宿那边,听说那边有很多狠毒的功夫,我要练功,我要让我的手上,我的银针上都沾满毒药,中者立毙。等我誓言期限满了再回江南,杀死那个小贱人,没有了她,我的陆郎一定会悔过。只要他跪在地上求我,我一定会心软的,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。”
李莫愁不停地说着,她语音恍如梦幻,不似人间应有。地上,吃饱了的小男孩早已躺在蒲团上呼呼大帅。牛肉面望着她的侧脸,久久没有搭话。
“我这故事好听吗?”李莫愁好似从梦中醒来,黑色披风下,杏黄色的纱衣轻轻颤动。她转头过来,美目含泪:“其实我骗你的,我就是一个杀人魔头,从今往后我要杀更多的人,这天下可杀的负心人实在太多了。”她一排雪白的背齿紧紧咬住了下唇,精莹剔透的脸上苍白一片,眼中透露出无限恨意。
牛肉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,温言道:“哭一下罢,这里没人。”李莫愁忽然双手掩面,两肩不住颤抖,泪水大滴大滴地从她白如葱玉的指缝间滴落下来,落在衣襟滴答作响。牛肉面轻轻揽住她肩侧,李莫愁将身微转,斜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,一阵压抑的呜咽随之传来,进而变成上气不接下气的嚎哭。
不知过了多久,李莫愁缓缓转身,道:“今日这些话若有一字传了出去,我就……我就自杀。”说完自己也觉荒唐,又笑了出来。牛肉面微笑道:“好。为防止任何一字传了出去,我今后就一直跟着你好了。”李莫愁抹泪道:“你这无赖,怎的如此纠缠不清?”牛肉面道:“情之一物,本来就纠缠不清,正如你心中放不下陆郎,我也放不下你。有我这样一个和你一样痴情的人,你才不孤独。”李莫愁恨声道:“看你能跟我多久。”牛肉面道:“我要跟着你一生一世。”李莫愁道:“呸!也不怕丑。你都这么老了,很快就变成白胡子老头,老死了。本姑娘可是要杀人的,不杀人便不快活,你是大侠,可受得了么?你定是要阻止我,那还不如杀了我的好。”牛肉面道:“我不阻止你,你爱杀人就杀罢。只要你高兴就好。”
李莫愁看了地上睡着的小童一眼,从供桌一侧撤下布帘,轻轻盖在他身上。牛肉面温柔地看着她,并不说话。李莫愁做好一切,从身后行囊擎出一把雨伞,走到庙门前。她停了一停,咬牙切齿道:“从今夜之后,我要隔世为人,他们造谣说我心狠手辣,我就要做那个最心狠手辣的。我李莫愁在此对祖师婆婆英灵起誓,待我学成归来之日,那陆家庄若是能留下一鸡一犬,我誓不为人!”说完她走出庙门,转头望向东南方,凄然道:“别了,陆郎。”言罢她袍袖一拂,转身向西而去,不再回头。倾盆大雨中传来女子凄凉的歌声:“问世间,情是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……”到第三句,歌声已在百步之外。
牛肉面缓缓走入雨中,雨滴落至他头顶三尺处竟自然缓缓分流而下,仿佛他头上有一把看不见的雨伞。接下来并不见他如何作势,一步迈了出去便是数丈,第二步已在十数丈外,第三步便消失在街口。
那小童终于从地上醒来,外面雨早都停了,东方也隐隐有了光亮。庙内的中年男子,妙龄女子早都不见。只见自己怀中多了一本书,上面写着一个“封”字。他看了半晌,说道:“这大叔把我的姓听错啦,不过没关系,幸好是同音的。直接在后面补上名字罢,这就是我的秘笈了。”说完他拿起一段烧焦的木棍,在“封”字的后面歪歪扭扭写上两个字:“若夜”。
很多年后,嘉兴南湖畔的一棵柳树下,总是站着一名身穿杏黄色道袍的美貌道姑。她容色艳丽姿态出尘,口中却吟唱着凄凉的歌调。在她身后不远处,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静静站立望着她,仿佛已经望了几十年,几百年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站多久,他只知道,挡住着西南方向的路口,这个美貌道姑就永远不会遇见那一行人,永远不会在黑暗的道理上越行越远,将自己埋葬在仇恨的深渊,也就永远不会葬身火海至死不得解脱。毕竟,人生一世,能让她多活一天,那也是好的。 下面还有吧? 牛肉面给你下面。 behemoth 发表于 2020-11-2 03:34 PM
下面还有吧?
本来是有的,但现在累了,不打算有了。挖坑是我与生俱来的恶习。
一个太监的诞生
本帖最后由 ajump 于 2020-11-2 11:08 PM 编辑这几天用力太猛,身体的某个敏感部分不太舒服。不登录mud了。
不登陆mud也就没心思挖坑。
所以不挖了。已经挖完的坑,备注一下。如果十年后我又想起来,没准又挖了。
李莫愁是意外插进来的人物,之所以意外,是说本来计划没有她的。她纯粹是被牛肉面大佬带进来的。不信你看删掉他一点都不违和。
不但删掉李莫愁不违和,连删掉牛肉面也不违和。牛肉面也是一时兴起插进来的。
甚至三兄弟也是插进来的,一切都是为了牛肉面。
既然插进来了,李莫愁反而抢戏了一波。
这个李莫愁的设定,是北侠中的李莫愁,而不是射雕中的。她的性格和原著区别很大。
但她有几点是和原著设定相同的。
1、二十岁的李莫愁杀过人,却并不狠毒。武三娘说:那时她还只是一个貌美女子。本文原样引述了这句话,算作彩蛋。
2、李莫愁初见陆展元,我设定她的年龄比陆展元大,其目的是为了突出小龙女做对比。同样的成长经历,使得刚离开古墓的李莫愁,比当年刚下山的小龙女强不了多少。陆展元正是爱上了她最初的天真烂漫。
3、同样陆展元年龄小,所以对李莫愁始乱终弃才合理一些,只因为陆展元当时不能判断冲动和感情的区别。
4、李莫愁一生所困的并非是情,而是誓言。她所在的门派极为看重誓言,这是林朝英留下的余毒。如果不是看重誓言,李莫愁再次寻仇绝不至于等了那么多年。
5、李莫愁与陆展元最开始的裂痕其实是一个误会。陆展源误以为她是鬼魂或者狐妖骗人性命。最关键的一句就是李莫愁说的“你要相信我”。这个故事里最关键的就是陆展元可能喜欢上了李莫愁,但却并没有相信她。爱一个人不等于相信一个人。但李莫愁是不懂的。
6、等误会上面长出了其他果实,误会是否再澄清就已经毫无意义了。那时候要看一个人是否诚实。陆展元显然并非这种人。
7、这个误会是我的脑洞,本身并不重要。它是用来和杨过与小龙女做对比。小龙女第一次下山的理由,和李莫愁一样,是一个误会。只不过小龙女是失身后,而李莫愁并没有失身。这暗示人的天性是不同的,李莫愁的天性里有执拗狠毒的劲儿。
8、李莫愁不识水性。所以她南湖落水靠陆展元救上来。看到陆展元和未婚妻泛舟,她不敢过去,而是等“他上岸了再逼问”。我故意做这个设定是因为我记得原著中度过古墓暗河,李莫愁就不识水性。当然也可能是我记错了。但我懒得查,也懒得改了。
9、李莫愁落水那天穿的是杏黄纱衣,因为湿透了,她与陆展元有了肌肤接触。她在本故事中,黑色雨披下面穿的还是杏黄纱衣。她是穿着这件衣服大闹婚宴,然后被牛肉面一路追赶,从江南往古墓逃命的路上路过华山村的。我记得华山村西北穿过去就是古墓,当然也可能是我记错了,现在的北侠地图改动太大了。
10、李莫愁后来做道姑打扮,她穿的道袍是杏黄色的。当然,也可能是我记错了。
11、本故事中李莫愁用的是长剑。神雕中她登场用的是拂尘,那取自她的软鞭功夫,这门功夫她本来就会,所以才有银剑玉索这个外号。这两门功夫小龙女也会,她初登场用的就是软鞭。李莫愁因为在悬崖上没有早一步出手用软鞭拉回陆展元,心中悔恨,所以不自觉地改练了软鞭功夫。后来这拂尘被杨过毁去,她在绝情谷中又用过长剑。
12、李莫愁锦帕上绣的是红花绿叶,但本故事无法套合,所以没有仔细描写它。
13、花钱雇人给李莫愁造谣的并不是何沅君,而是武三娘,其原因自然是和武三通有关。这个情节我没有展开。
14、牛肉面给封不平展示的是华山剑意,破开墙洞的是天外飞龙,口诀是狂风快剑,当然内容是我瞎编的。
15、我这辈子都从没想过我会给李莫愁费这么大的心思,但很显然它是一个有故事的人
16、李莫愁的幻想里,她和陆展元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,所以她见到这个5岁男童不自觉保护了他。
17、李莫愁说第二个、第三个都是女孩,第二个就是陆无双,第三个就是郭襄。在她的精神世界里,一只有一个和陆展元一起生活着的梦。洪凌波不算,李莫愁对洪凌波仅仅是师徒之情。
18、牛肉面最后守在嘉兴南湖,就是神雕中最开头李莫愁初登场的情景。李莫愁再也去不了陆家庄,她就一直不会遇到神雕的剧情,一直都不会死,变成了一个npc。牛肉面也变成了一个npc。这是向牛肉面《我站成了一个npc》一文致敬。不可思议的是,我今年才仔细看了这个帖子。
几年前,我写过一个故事,松冈美羽去一个隐秘门派救他的女人,结果反被这个女人打了一掌。这个谜底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写。其原因和今天这个故事是一样的。古墓的林超英在我看来就是脑残。松冈美羽的女人得到的师门指令是:“只要他垂死还愿意带着你往外闯,而不是扔下你,那就说明他是真心的。”这个设定和李莫愁逼情郎跳崖一样,都是我写来专门为了骂“你不敢跳就说明不爱我”这种傻女人的。
松冈美羽直到死也没弄明白那个问题,因为他的女人再也没有醒过来。松岗美羽学的武功,其实就是吸星大法。
在今天的故事里,填了十年前的坑。果然北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北侠,但ajump还是从前的ajump,以跑题为毕生重任。
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了。
最后想说一句,码字其实是及快乐又痛苦的。
你要想写一个人,需要花大量的时间给他构思性格,背景,她一生里遇到的事情,甚至她穿的内裤样式。
但你下笔写出来的,只是她人生的某一个小片段。这常常让我想起冰山理论。
就是文字写出来的情节,只是冰山一角,她的大部分设定,只存在于作者的脑子里。
她遇到事情的大部分反应,对白,都来自于作者那些冰山之下的设定,却并不能直接写出来。
所以,我这个人这辈子也成不了作家。
因为我爱挖坑,挖坑且不填。正所谓别人笑我在坑边,我笑他人不爱填;仰天大笑出门去,老子就爱坑里眠。 ajump 发表于 2020-11-2 11:16 PM
最后想说一句,码字其实是及快乐又痛苦的。
你要想写一个人,需要花大量的时间给他构思性格,背景,她一生 ...
会挖坑就很厉害了,挖好以后可以慢慢填 ajump 发表于 2020-11-2 11:16 PM
最后想说一句,码字其实是及快乐又痛苦的。
你要想写一个人,需要花大量的时间给他构思性格,背景,她一生 ...
原来写文章隐稿需要这么多,设定需要这么多,想想脑袋就疼,怪不得我作文都写不好{:7_275:}。
guo大佬这帖故事,畅快淋漓,又细腻入微,继续膜拜这种用雕琢的功夫来打磨一座建筑的神仙。 哇,我对老郭肃然起敬五体投地。
说实话初看文章还羞的我有点老脸发红,
到后面看到老郭的筹备和分析的文章
才真发现大佬的伟大,
这也太费脑子了。
真的是冰山一角。
我得好好请老郭一顿。